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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名文摘 | 地名文化一瞥

陈露 地名世界 2023-03-17
像古建筑一样,地名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,是一种特殊的文化资源。地名的一个特点是稳定性。但是在长期的使用和流传过程中,其中一部分往往也会因社会变迁、语音讹变等因素而发生改变。考察这种改变本身,往往还会破译其中隐藏着的文化密码。

福建莆田,原写作“蒲田”,得名于自然生态—当地地势低洼多生长蒲草。后来由于经常发生水灾,人民厌水,故将地名“蒲”中的三点水拿去,成了“莆”字。“蒲田”也就变为“莆田”,相沿至今。

有的讹变则是缘于历史人物。江南名城镇江有三大名山,其中一座位于长江之中,名曰“焦山”。其实这座山在东汉之前不叫“焦山”,而是称作“谯山”。谯(qiáo),意思即谯楼、谯门,谓城门上建高楼以望远者。谯山因扼守长江,有登高眺远的军事价值,故名。东汉时,有一个名叫焦光的隐士来此山隐居,结果是“有仙则名”,原本寂寂无名的小山,一时名气陡增,连名字也改了,被叫作“焦山”。

也有缘于诗人一句诗的地名讹变。南宋诗人文天祥在《过零丁洋》一诗中有两句是这样的:“惶恐滩头说惶恐,零丁洋里叹零丁。”对仗很工整,“惶恐”对“零丁”,既是写实的地名,也是抒情的表达,巧妙地写出了诗人当时的痛苦心情。然而,一般人并不知道,成就文天祥这两句诗的,还有北宋大文豪苏轼的一份功劳呢。据说,本来并无“惶恐滩”,这一地名乃苏轼的改造。当年苏轼贬谪迁徙途中,路过江西赣江中游万安县境内的十八滩(其中有个滩叫黄公滩),赋诗一首,有“山忆喜欢劳远梦,地名惶恐泣孤臣”。后来,黄公滩也就被改称为“惶恐滩”了。

有的地名改变是世俗张冠李戴的结果。鄱阳湖上有大孤山,安徽境内长江中有小孤山,而世俗转呼“大孤”为“大姑”、“小孤”为“小姑”;长江边上有一处石矶,名曰“澎浪矶”,世俗又转呼作“彭郎矶”。到了文人笔下,更是浮想联翩,风流雅趣。苏轼有两句诗:“舟中贾客莫漫狂,小姑前年嫁彭郎。”用“小姑”调侃商旅孤寂之客。

再比如,南京中央门附近有一个地名叫“筹市口”,其实本来叫作“绸市口”。此地在六朝时是皇家的桑树园和蚕堂,宫女们在此养蚕、织绸,所织丝绸还可以上市交易,故称“绸市口”。南京还有一个地名叫“阴阳营”,原来的名字是“鹰扬营”,因为是明代鹰扬营卫队的驻地,故名。

当然,也有的地名更改,则是出于社会政治原因。比如,广东的中山县(现中山市)原来叫“香山县”, 是 1925 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而更改的;陕西省的志丹县,原名保安县,后改名赤安县,1936 年为纪念革命先烈刘志丹将军而改称;山西的左权县,原名辽县,是 1942 年为纪念牺牲在当地的左权将军而更名的。

至于北京的地名变迁,那就更丰富了,人们谈论的也特别多。不过,有一个特点值得注意,那就是上世纪初以来的北京地名“雅化”运动。原本粗俗、犯忌或带脏字的小街细巷的名称,通过谐音的手法,改成了文雅的名字。比如,智义伯大院原来叫“猪尾巴大院”,多福巷原来是“豆腐巷”,长图治胡同原来叫“张秃子胡同”,秀水街原来叫“臭水街”,协资庙原来称作“蝎子庙”。

地名是历史信息的载体,具有特殊的史料价值。类似上述的地名变迁,值得民俗学、历史学、社会学、地理学、语言学等学科的学者去调查研究。


来源:语言文字周报
作者:陈露

2020年第006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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